○龙晓初

农历九月，大闸蟹上市。每逢此季，网上就会疯传一张黑白老照片，还配上一段文字：“1945年的上海贫困家庭，靠吃阳澄湖大闸蟹勉强度日”。照片中，一张破旧的桌上堆满了大闸蟹，旁边一位男孩正在吃蟹，而同桌另一人的袖子上有一大块补丁。

真实情况已不得而知。我想，关于“1945年的上海贫困家庭，靠吃阳澄湖大闸蟹勉强度日”的说法，其实只是一个噱头。另有一个异曲同工的段子，说是渔民家来了客人，吃饭时餐桌上摆的全是海鲜。主人反复向客人解释说：“不好意思，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，就煲了鲍鱼汤，煮了螃蟹、龙虾粥，清蒸了鱿鱼和石斑，还炒了个海胆饭……”对渔民来说，吃海鲜是家常便饭，用来招待客人，自然觉得招待不周。

看了这张照片，联想起那个段子，关于海鲜的零散记忆渐渐聚拢，充满了我的脑海。

记得第一次有人请我吃海鲜，餐桌上摆了两道菜，一道是白灼虾，一道是姜葱炒鱿鱼。空的筷子过去，夹着白灼虾、炒鱿鱼回来，毫不犹豫入口，味道真是鲜美。都说第一次的记忆最深刻，诚哉斯言。

小时候，母亲偶尔会做海鲜粥给我们姐弟吃。灶台的砧板上，放着一把梗白叶翠的小白菜，还有两三只张牙舞爪、扑扑吹着气泡的小青蟹。虽然都用细草绳紧紧扎住，但仍然威风凛凛，显得霸气十足。母亲捏一根竹筷按在它的肚脐上，我们姐弟几个都抢着拿菜刀，用力在竹筷上“叮”的敲一下，竹筷扎进肚脐，它马上就不能动了。我们很有些得意。母亲把小青蟹对切。这一连串的动作配合，又快又准，颇具吸引力。再看母亲拿着锅铲的那只手，如同拈针引线般的轻轻柔柔，小青蟹与小白菜翻炒几下，仅有几成熟即铲入粥锅和粥一起煮。柴火旺，只一会，小青蟹粥即告完成。粥的滑溜水润，小青蟹的鲜嫩，小白菜的脆爽，好吃得连乱舌头都吞下去。后来我也曾多次吃过海鲜粥，却总觉得没有当年母亲做的那般好吃。

我品尝过的海鲜渐渐多起来。香煎鳗鱼饼、椒盐濑尿虾、蚝仔蛋……一道道或色泽鲜亮，或鲜嫩洁白，或透油焦黄，看起来让你垂涎欲滴，闻起来香飘四溢，尝起来汤鲜味美。

或许是我跟海鲜有缘，曾经在乌坎海边的一个酒店工作。记得初来乍到，我找机会跟着渔民出海捕捞。那天晚餐，我们就在船上吃，渔民把刚刚捕捞到的螃蟹、虾以及各种海鱼混合在一起，煮了一大锅。刚捞的海鲜，果然生猛，肉质肥嫩，汤料清甜鲜美，我吃的津津有味，痛痛快快过了一把海鲜瘾。

没吃过海鲜的人，想一尝海鲜，以了夙愿；吃过海鲜的人，美味难忘，还想再吃；吃惯海鲜的人，三四天没吃海鲜，就会感到饭菜无味，难以下咽。足见海鲜的诱惑力有多大。

海鲜虽美，不可贪食。凡事莫不有个度，吃海鲜也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