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许益娟
小时候,家里和外婆家住得比较远,从镇南边穿过镇中心到达镇北边,才到外婆家,每一次去,都无比兴奋。外婆早早给我们准备了吃食,带我们去田边唤牛,领我们去草棚拾鸡蛋,伴我们去村头看大戏……
印象最深的,是每每到外婆家,她总会在外婆老屋的厨房里倒腾半天,所有的菜肴里必有一道炒面。湿面条加上绿豆芽,在油锅里翻炒过,淋上酱油……半焦黄的面条喷发着酱油的香味,柔软的豆芽是中和的配菜。一碗炒面,是小时候的我在这座老屋里最爱的吃食,而今想起,那一股面香,还有外婆灶前端来面食的样子,似乎还那样熟悉。
长大后,住得和外婆比较近,下班时总想去看她,没什么事,就是想去和她说说话,道道家长里短,听听她讲过去的事。
黄昏夕照,矮墙根下,我和她对坐着,她告诉我在家当姑娘时的种种不易,和我说她成长的年代里关于“新四军”关于“入团”的新鲜事物,她告诉我她和外公的婚姻,以及这一辈子走过的艰辛,她也和我说过关于子女们的种种期望……在这座老屋里,古稀老人无数次拉着我的手,告诉我“一切皆是缘分,所遇都是缘分,凡事刻苦。”
外婆给我养过铜钱草,对于她,这可能是无意之举,但至今她给的铜钱草仍养在我家的阳台上,很旺很绿,这对于我,是一股生命之力,是一种延续,是一份爱,更是一个久远的念想。
老屋门口的铜钱草应该早就枯了,那屋子也许快倒了吧,那张老式的木床也不知已朽成了什么样子,如果外婆还健在,一切肯定都那样好吧!
问过自己,为什么没有在梦中见到她?梦里的她应该会更温和,更畅谈,更加疼爱我们,但是她却没有来,久久没有来!
祝安吧,长眠的人儿,惟愿下次梦中的老屋,有您在。
您在,在我心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