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陈辚

春日暖融，站在品清湖畔，凝望品清湖，一湖春水绿如蓝， “水是眼波横，山是眉峰聚。”浮立于湖西侧水面上的小岛，绿意盎然，如镶嵌在湖水中的一颗翡翠散发着美丽的诱惑，似乎有一种潜蛰在内心的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的情感大海让我乘船前去，访风景于小岛。

品清湖面积约22平方公里，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潟湖。小岛又名屿仔，是品清湖上唯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，最高处海拔58.7米，面积约0.34平方公里。在300多年前，小岛就有人居住，最多时有村民近千人，他们主要以渔业生产为生计。如今的小岛村是广东省旅游名村，出海捕蟹（鱼）和环湖游是其特色旅游项目。

小岛至今无桥连通对岸。要到小岛，得乘船。据说，自所以没有建桥，考虑是一旦有桥，再无小岛的风光。想起故乡碣石的石洲岛，它原是大海上一座美丽的孤岛，但因七十年代建了一座南门大桥，经几十年的泥沙堆积终已岸边相连，如今已成为碣石郊外一块山坡地。

二月二十七日下午，春风似剪刀，品清湖畔的草木被裁修得繁茂鲜美，岸边鲜花锦簇竟艳。我与宇儿在汕尾凤山妈祖庙后渡口坐船过岛。只几分钟船程，小岛就在我们的脚下了，阳光在我们的头上，在路上洒落一缕缕温和的光亮。

很庆幸，上岛后，我们就与带着花香和阳光的春风撞了个满怀，顿觉心神甫畅。从岛上右侧一条石板上前去，路尽是一个村头公园，几位小学生在荡秋千，也有村民在一株榕树下摆卖自捕鱼虾等海鲜。走进一个长方形大门，才算是进入村里。村里约有民居近百间，大多是旧房子且檐低小，但外墙都被粉刷一新。这里只有村主道才有几十多户人家，其余大是人去屋空。想起刚来汕尾时，有次来小岛听渔歌表演，撑着红纸雨伞，唱着渔歌的笑语盈盈的渔家姑娘，时至今日仍是我记忆里一个美好画面。

这里没有车水马龙，村民大都搬到市区居住了，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只有三三俩俩的游人。漫步小岛村浅浅狭窄，干净整洁的巷道，就遇见一株老树，一口古井，一座老房子，这些刻印着小岛人文历史的景观，古朴之中流淌光阴的故事，令人逸兴遄飞，流连忘返。或许，在流连徘徊中，会一不小心就走进了一个房子，却发现只是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，十分清静，但门前或庭院的花盆生长着花草，仍顽强开花，在春风里长出嫩芽新叶。不禁想起顾城的《门前》的诗句：有门，不用开开 是我们的。/门很低，但太阳是明亮的。/草在结它的种子， /风在摇它的叶子，/它只用指尖，/触了触阳光我们站着，/不说话，就十分美好。

漫步低足来到小岛东侧，一个几千平米的沙滩，沙子洁白细嫩，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女儿在沙滩行走，时不时弯腰捡拾贝壳，小女孩还不时哼着几句儿歌“大海边可爱的贝壳吆，小嘴巴红嘴唇你在唱什么，是不是告诉我几时涨潮。”她嘹亮清新的歌声，与大海的涛声一起飘荡在这片宁静沙滩上，一样美好，动人心弦。宇儿站沙滩上凝望着水波浩渺的大海，眺望着对岸捷胜起伏绵延的绿色山峰，问山的那边还是海吗？我说，山那边还是海，连接着碣石湾的海。从这里乘舟可到故乡。

从沙滩走上建在海上环岛栈道，栈道下一片接一片的红树林在海水里恣意生长。凉飕飕的海风吹拂着脸颊，直往心窝藏躲，呼吸含着大海的空气味道，看水拍栈柱，浪花在栈道下跳跃欢笑的景观，心情爽畅，让我有一种凌波微步的感想，十分惬意。宇儿对栈道工程质量有看法，说才建几年的就有破损真可惜。我说这里海水蚀侵，又风浪大，后期管理没跟上。宇儿说，这里湖光山色，环境幽静，景色特别，又隔离市区的热闹，是一块安放心灵的净土。若经精心打造，会成为一方人们旅游渡假的桃花源。

栈道的尽头是一条上“山”的石阶小道，杂树掩映，树影婆娑，山花烂漫，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，不小心跌落在石板路上，落下零碎的一地斑驳光芒，一声又一声鸟鸣令四周变得空旷幽静。但我对山上的相思树，箖投、苦楝树、麻黄树等情有独钟，因它们在我老家的池塘边也繁茂生长成为一大片浓密的掩体。在1945年期间，日本鬼子进村时，我的爷爷、奶奶带着家人都到那里躲藏。我的爷爷和父亲来不及逃避还先后被鬼子抓去当挑夫时，家里哭声不断，所幸他们都能趁鬼子不注意，在鬼子的枪声中，最后还是逃出生天。我边走边与宇儿说起这段家史，宇儿说我们家族能生存发展，也是经历苦难和危险。

沿着蜿蜒弯曲的石径，拾阶登上岛上观海亭。站在亭上不仅可俯瞰山下，湖上风光一览无余，舟泊归航，白鹭翔飞，春水碧天，气象万千的景象，还可观赏到市区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，车水马龙，繁华整齐有序的城市景观，体验一种四面风光皆诗情画意的感受。在这美好的时代，每一个喜山乐水的人，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游山观水的乐趣，品味静静地时光流逝的美丽，享受自然的沐浴和滋养，那是一种多么快意，又生趣盎然的美好的行旅啊！

回到小岛渡口处，我不禁回望春色满山的小岛，又想顾城的《门前》，于是仿用其诗句：我爱小岛这片土地，/ 如今分别，不说再见。/我们站着，挥挥手，/所谓伊人，在水之沚。我要走了，/把六弦琴弹起，/不说话，十分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