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林永炼

曾有人说，吃番薯吃到惊。也有人说，看到番薯就怕。

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，我们潮汕一些农村，过节和过年，才能饱饱吃上一顿白米饭，平时一日三餐，吃米粥也困难。那时，番薯是主要食物，为不得不吃的粮食。

小时候我在农村，记忆中，番薯有多种吃法。

干吃——当“饭”吃。番薯煮熟后，掰掉皮，正餐直接吃到饱。当时，有一个以吃番薯为主的村，对外人说是“两顿番薯一顿无定着”，即早餐、晚餐吃番薯，中午吃白米粥，炒米茶等。

经常干吃单调，有人就来个“花样”：做“番薯鲁（泥）”，将熟番薯放鼎里，用鼎镏将其压碎压扁，放点猪油，再放葱、蒜、芹菜之类，当饭吃。

混吃。吃番薯后吃米粥或米饭。有的煮番薯粥或番薯饭。将番薯切成块或拖4成丝（用特制的器具，将生番薯弄成像一条条），和米一起煮。番薯和米的比例根据家庭米多米少而定。

煮“番薯汤”。番薯切成块直接和水煮，也有和麻叶一起煮，有糖放糖，没糖放盐，番薯汤有的当主食，有的给人客或自家作点心。

“番薯脯和窑番薯”。家里番薯多时，将其煮熟切成片晒成脯，留作应急，出门时可随时吃。窑番薯是在田园用土块垒个“炉”，用柴草烧红后，番薯放底部，将土块推倒压住，利用热土和热气将其热熟。一般是小孩找猪菜和放牛等，一边玩一边填肚子。

家里没有好番薯，剩下太小的或边角料，就切成小小一块一块，煮熟后加点葱、蒜、芹菜之类作主食。这种叫吃“番薯角”。

除了番薯本身，有“番薯头饼”。番薯头是“磨番薯粉”时留下的渣，多数用来喂猪或卖给人“激（制）酒”。没番薯，只好吃“番薯头饼”。将晒干的“番薯头”湿水，鼎里放点油煎成饼，再放点豆豉，薄荷盐等配料。

还有“薯粉水和薯粉糊”。薯粉水是番薯粉放碗等，加少量的水将其湿透，放些糖或盐，倒入刚滚的水，用汤匙搅匀，等凉后吃。

将番薯粉放入鼎，倒少量的冷水，放上熟地豆（花生）米，加点糖或盐，或放点“菜脯（萝卜干）角”，煮成糊状或一团团，就是薯粉糊。吃起来爽口，还发出“咯咯咯”声音。薯粉水和薯粉糊是请客人或自己做点心。

比较“高级”的有“薯粉签和薯粉粿”。番薯粉加工制成像干面条，叫薯粉签。不是每个家庭会制作或有，来源或买或人送，薯粉签可以炒或煮。那时候，面粉难得到，就用薯粉签代替。

薯粉粿是番薯粉加工制成皮，里面放地豆（花生）米、菜、油麻、虾米等，包成各种形状的粿，蒸熟。

薯粉签和薯粉粿平时很少吃，是接待客人、逢年过节时才吃的。

番薯的吃法不只这些。以上是我亲眼所见和经历，读高中时，我参加过几天修水库，和社员们吃过“两顿番薯一顿无定着”，至今记忆犹新。

随着国家的兴盛和社会发展，我的家乡早已告别缺粮少米的年代。每天三餐都可吃到香喷喷白米饭等，番薯不再是主食。但很多人还喜欢吃，想吃可自己做，也可到餐厅。餐厅有“番薯汤”、“炸薯条”、“拔丝地瓜”、“番薯粥”等，城市路边经常有“烤红薯”。人们吃番薯，不是为了吃饱，而是吃“巧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