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朱雨
在我们的记忆里,年轻时的母亲很严肃,极少有笑容。
那时,父亲是乡镇中学的一名教师,母亲没文化,在学校食堂做工。
每天清晨四五点,公鸡还未打鸣,母亲已经睡眼惺忪地起床。挑水,蒸饭,炒菜,打扫卫生,在一日三餐里,慢煮生活。
空闲的时候,要上山砍柴、挖笋、采茶;要在菜地里种上应季的蔬菜;要饲养一大群鸡鸭;要拉扯我们长大。
一副沧桑的样子,一头齐耳的短发,把三十多岁过成了五十岁的模样。
我知道,母亲在以不拘言笑的刚硬,为我们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;用日日不辍的劳作,无声无息地喂养着我们的生命。
后来,父亲早早地离世,母亲独自开始她的老年生活。
和老闺蜜散步,在抖音里哈哈大笑,沉浸式的看剧,殷勤地喊我们回家吃饭,母亲又把七十多岁过成了五十岁的模样。母亲侍弄着阳台上的花草,温柔地注视着阳光下盛开的世界,我知道,母亲是在听花开的声音,在寻找岁月走过的痕迹。
开在时间里的花
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的小城,即便是离开,也只能是小别。
大概是被小城的花草牵住了手脚,也或许是困在了山头的云朵里。后来才知道,真正被羁绊的,是和自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些人。
小城从春到冬,有各式各样的花儿开放,最具代表性的是映山红。红的、粉的,在我心里扎了根,扎根的还有花瓣酸涩的滋味,和没有零食可吃的童年。
几十年过后,小城最有代表性的还是映山红。每年四五月份,西河片的映山红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,如临水的仙子,吸引了一波又一波踏春的人;七星岭就更不用说了,花期最好的时候,蜂拥而至的车辆,在新修的旅游公路上,排着长长的队。
后来,我还是去了有海的城市小住。不是高高的木棉树托举的红花吸引了我,也不是紫荆花占据了映山红的位置,是因为有我爱的人,让我不远千里奔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