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林永炼

张敬工喜欢徐爱花，他主动追击，徐爱花既没爽快答应进一步发展，也没有完全拒绝置于死地，这让张敬工束手无策。

一个晚上，张敬工找我诉苦，我正写完一首中秋节的诗，随口说，“工夫在诗外”。

张敬工不满地说：谁和你探讨诗歌，是请教恋爱大事。

我说：就是恋爱大事，你不要将所有精力花在徐爱花一个人身上，应该从她的父母入手。过几天就八月半（中秋节）了，应该给他们送月饼啊！

张敬工说，送月饼是亲戚之间的事，现在非亲非故，不合适吧？

我说，你是“欠闲一火（土语：还未煮熟）”啊，去送不就将他们作亲戚吗？

对啊！ 一语惊醒梦中人，张敬工拍了“大脚腿”。

说干就干，第二天吃完晚餐，张敬工拿出一包“水松头（过滤嘴）”人参烟（这是他大哥从部队探亲带回的，之前一直不肯开，说等到好事时用），给我两支，求我带他到徐爱花家。

徐爱花之前和我下乡同农场，现又同一个厂，农友加工友双重关系。她家在县城东河镇，我去过。

从我们工厂到县城十多里路，得上几个大坡，为显示今晚的重要性，坐在张敬工自行车后货架上的我，几个坡段，张敬工屁股离皮座用力狂踩，我喊着“加油，加油”。

到了县城，我们在一间有名的饼铺，选了四块“猪肉饼”，卖饼的用报纸包起来，又在上面上贴一张写着“林记饼家”的红纸。

第三天晚上，我写完一首失恋诗。张敬工走进来，将贴着“林记月饼”红纸的月饼丢在我面前。怎么回事？

张敬工说，好你一个狗屁“功夫在诗外”，她退回来，完璧归赵！

她有说什么吗？我问。

张敬工说，让我拿回去给父母吃！更让人气愤的，是到我们车间，当着大家这样说，真是“坟头猪”！我真是有眼无珠，要是再跟她来往，是“坟头狗”！

我“安慰”道：生什么气，你并非有眼无珠，是全瞎了：徐爱花有什么好，才1米5，矮你一大截，两人在一起，像“寸竿寸籽”，你给她贪多了。还有，她走起路甩脚甩手的，人家叫她“脚来手来”……饼退回是好事，说明路到尽头无可走啦，你可以找更好的。我们车间“生好”女工多的是，我是主任，你喜欢谁就说……

张敬工好像气消了，指着月饼：“那这怎么办？”

“吃啊，林记的月饼正牌有名，在县城是最好的，我只吃过一次，今晚沾你的光，又有口福了。”我看着月饼，来了“灵感”，就对张敬工说，“对了，张爱花当着你们车间大家的面退回，现在我请我们车间的人来吃掉，来个‘以牙还牙’。”

我走出宿舍，住在工厂宿舍的单身男女们，听说有月饼吃，都来了。

月饼切完，大家抢着，我咬了一口后，觉得味道不对板……立即把张敬工拉到一边，作了示意，要他再出点“血”！

张敬工回宿舍拿来哥哥探亲带回的好茶叶和另一包香烟，好饼配好茶，加上香烟，这晚，我们提前过中秋了！

中秋夜，月亮圆圆挂在天上，经我的“出力”，张敬工终于如愿以偿，和喜欢的心上人沉浸于花前月下，这个心上人就是“脚来手来”。

原来，徐爱花爸爸对上门送月饼的张敬工非常满意，叫女儿也买月饼回送，“初一来十五去”。徐爱花得知收到的是猪肉饼，在同一个饼铺买了五仁饼。可在车间当着大家的面没办法说清楚，险些错失了一段好姻缘。

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，月饼品种不多，包装也单调随意，看上去都差不多。